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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心到心的距離--連載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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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11 00:00:0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穆唯瑾,曾經是這世上她最愛的人。
他們在國二時認識,那時候她就已經知道穆唯瑾的不凡與自己的平凡。可是他卻還是執意要和她在一起,在不經大腦思考的衝動之下,他們兩個還是不顧眾人反對,堅持交往。後來她的父親和舅舅聯手合作投資一間汽車公司,沒想到事業蒸蒸日上,最後他們家的財富也可以和穆家抗衡,但到那時,穆唯瑾卻試圖放手。
她問過無數次為什麼,可是穆唯瑾的冷血無情卻讓她徹底地受了傷。
「妳問我為什麼?」他的聲音好冷好冷,像是冬天颳過的寒風,「妳認為你們家為什麼可以一夕之間變的那麼成功,是因為妳父親的功勞嗎?我說不,那都是偷來的。」
「偷來……的?」她的語氣有些遲疑。
「沒錯,你們家的事業打壓我們穆氏企業,原本我父親好意幫助妳父親,但是你們家竟然卻反咬我們家一口?真的太好笑了,難道這些妳都不知道嗎?」
不是他,這不是她所認識的唯瑾啊……
「不是這樣的……」她試圖解釋,卻發現自己什麼也不了解。
「你們都一樣,都是騙子。我以為以皓哥不是這種人,原來他也一樣,看見了錢就把良心拋棄了,竟然這樣對我們。」穆唯瑾別過臉,臉色十分凝重,「我不想看見妳,妳給我滾開。」
重話已經說了下去,以律終於完全明瞭了事情的嚴重。
「唯瑾,對不起,我、我不知道該解釋些什麼……」
「妳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們一家都是暴發戶,對於你們這種沒有格調的人我不想再聽你們多解釋些什麼了。」說完,他轉身想走。
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力氣,還有勇氣可以去拉住他。
「你不要走!唯瑾,都是我的錯,你不要走,好嗎?」淚水終於還是流下了,傷痛落在胸口。
「放手吧,我早就不愛妳了。」他冷冷的語調宣示著結束。
甩開她拉住他的手,他的一臉嫌惡,她都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最後他還是走了,漸行漸遠的身影,遠遠離她而去。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唯瑾出事之前。
在那個致命的路口。
這段期間她一直試著要挽回他的心,但是對方卻一直避不見面。因為穆氏企業的失敗,逼得他們要搬離開目前所居住的豪華別墅,家產不是被扣留就是拿去還債,生活過得十分不好。
前陣子,唯瑾的妹妹,穆妍恩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她了,而這時她才發現,唯瑾完全有權利指控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四個月之前,她到唯瑾家去玩,不小心將他桌上的黑色磁碟收進了包包,然後帶回家去。原本她要將磁碟交還給唯瑾的,但是當天她的母親卻傳來發生車禍的消息,一時之間她忘記了這件事情,馬上趕往醫院,但母親卻不幸意外喪生。在那之後她一直非常失意,把還磁碟這件事情遠遠拋諸腦後。後來有一次,她在公司工作的哥哥韓以皓打電話回家來說有一片重要的磁碟忘了帶了,就放在書房的桌子上。
以律不由分說的拿起書房桌上的黑色磁碟往以皓公司跑去,卻沒發現自己拿錯了,竟然把唯瑾的磁碟交給了自己的哥哥,更沒想到,磁碟裡面竟裝載著穆氏企業的龐大機密!
當她知道了之後,不停的責怪自己的粗心以及哥哥的惡劣,四個月的時間,足以弄垮整個穆氏企業,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成了最大的兇手,難以原諒自己。
「妳終於知道妳對我、對妍恩、對我們家做了什麼了嗎?」那時唯瑾帶著嘲諷的語氣她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那冷冷的笑容她也都還印象深刻。記憶中,他不曾這樣跟她說話。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之外,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都是我的錯!」
「現在來說已經太遲了,妳看我現在是什麼樣子?我以為以皓哥,不,他根本不值得和我稱兄道弟,我以為那個混蛋會及時把磁碟交還給我,沒想到他卻利用裡面的資料來反噬我們家!你們都一樣可惡,小偷!」他的語調逐漸失控,緊握的拳頭充分表現出他的不滿。
「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的過錯?」
當下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麼瘋狂的想法……
「去死,」他緩緩道出的這兩個字,撕裂了她的心,「唯有妳消失,才能平息我的憤怒。」
不敢相信,不敢置信啊。
以律緩緩地往後退,打算遵照著他的話,把自己犧牲在那一片迅速來往的車流當中。
她已經失心了啊,不這麼做的話,她的罪惡感終將永遠跟隨著她。他們都將永無寧日。
「如果你真的這麼樣執意的話……」她一步一步的退後,眼神空洞,「我希望這麼做,真的能夠讓你原諒我所犯下的滔天大錯。」一闔眼,她縱身一躍。
一台急駛而來的車子喚醒了他的思緒,他這才明白自己說了些什麼。
「什麼?該死──!韓以律!」他大吼一聲,也跟著跑到馬路上,企圖攔住以律的腰,將她帶離危險當中。以律絕望的撥開他伸過來的手,他毫不猶豫的跑上去──
就在那時,她的時間靜止了。

待她再度醒來,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的父親、哥哥以及大嫂,圍繞著她,相當擔心她的情況。
「啊,以律,妳終於醒了,真是謝天謝地,還好妳沒事。」父親緊緊的握住她的手。還在喪妻情緒當中的父親顯得年老蒼白了許多,這次更因為以律,嚇的差點心臟病發作。
以皓帶著一種歉疚與擔心的奇怪表情看著她,不過以律絲毫不願意對上他的目光。
大嫂世穗也是蒼白著臉,朝她安心似的微微一笑,對她,以律就和對哥哥不同,她也給予她一個要她放心的虛弱微笑。
「唯、唯瑾……呢?」她虛弱的問,就怕他出了什麼事。
但是所有人面面相覷。
最後是由以皓來說出這段令她差點再度昏倒的話:「他現在還在加護病房當中,如果今晚無法度過危險期,那他就會……」
「什麼?」一瞬間她的淚水完全潰堤,她這次的尋死,不但沒有解脫,反而加深了她的罪惡感。
就是她啊,一手將自己最愛的人推入地獄的,就是她啊。
「以律,別哭了,他不會有事的,好嗎?不要再哭了。」世穗輕輕的擁住了她,父親的臉上蒙上了更深一層的擔憂。
「……就這麼決定了。」年邁的父親突然吐出這幾個意欲不明的字,所有人都不明白地看向他。
「爸爸,您決定了什麼?」以皓不解的問。
「等以律好一點之後,跟我到洛杉磯去,她不能再留在台灣了。」
她父親的決定,一向沒有人可以阻擋,除了她已故的母親能夠左右她父親的決定。

她和唯瑾完全斷了聯繫,過了一個月之後,她半強迫的被帶出國。
從以皓的表情看來,她大概可以確定,唯瑾不在了。
帶她到國外去,不外乎是為了要脫離目前這個環境,以及治療以律一天比一天嚴重的憂鬱症。
就這樣,她離開了。
帶這一顆還愛著她的心,以及對她十分愧疚、傷痕累累的心離開了。


「是的,他沒有死。」韓以皓略顯淡漠的吐出這幾個字。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笑,還是該痛哭一場。
笑,是為了還好好活著的唯瑾;哭,則是為了更加被憎恨的自己。
「以律啊,他們家最近幾年又振作了起來,據說又搬回天母這邊來了。我聽說穆唯瑾和他妹妹也都在你們那個學校的高中部讀書,妳也要去嗎?妳不避諱嗎?」以皓的意思她很清楚,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一再想要靠近他的心。
「不用擔心我。只是在同一間學校罷了,又不一定見的到面。我不想要逃避。」
「既然妳這麼決定的話……世穗會陪妳去把事情辦好的,妳去休息吧,我打通電話給爸爸。」以皓說完,她就想要離開他的房間,她始終很難諒解她的哥哥。因為她覺得,他跟她一樣,錯的徹底。
「以律……」以皓拉住了她,眼神有點迷茫,「妳還是不能原諒我當年的過錯嗎?」
以律沒有答話,可是她在心中默默的說了是。
「我承認……我是一時鬼迷心竅,不然我就不會害垮了穆天洋的事業。」
穆天洋是唯瑾的父親,是一個不冷不熱的人。不過說起來,他的行事作風比唯瑾還要果斷明確,也更顯得冷淡無情。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唯瑾永遠不會原諒我們兩個的。」以律輕聲說。
以皓的臉色一下掃上了陰霾。
「的確,我很自私。為了我們家、為了我自己、為了世穗,我不顧一切的追求名利,卻是犧牲了妳。妳一定也很恨我,不只是穆唯瑾家的事,還有我隱瞞他沒死的事,對吧?」他喟然長嘆。
「沒有恨……我有什麼資格去恨?」以皓一頓,神情失落。
見他沒再多說什麼,以律踏著無聲的步伐,離開他的房間。

躺在床上,她徹夜難眠。
她想見他,想聽他再一次溫柔的喊著她的名字。可是她也害怕,他冰冷憤恨的眼神。
任憑她再怎麼道歉,他還是會用一貫的憎恨去否定她的一切。
任憑她再怎麼落淚,他都只會更加的厭惡罷了。
淚水沾濕了枕,即使要求自己堅強,即使要求自己不要哭泣,在午夜時的落寞氣氛席捲之下,她還是會難過的不知所措。
也因此,她才能夠哭累了,然後入睡。

很難得,這次,她作夢了。
夢中,有她,有唯瑾。而且,是微笑著的唯瑾。
她踩著小碎步朝他奔去,他也伸出雙手環抱住她。
久違的氣息,久違的溫柔,這些都令她感動的想哭。
「唯瑾、唯瑾……」喚著他的名,彷彿如此,就能將她緊緊把握住。
可是就在瞬間,風雲變色,而原本微笑著的唯瑾,再一次地露出猙獰的表情,再一次將她推入身後的一片黑暗。
任憑她怎麼哭喊,他都不為所動……

「以律?以律,妳還好嗎?」
大嫂世穗柔淡的聲音出現在她耳邊,她才知道,她的夢醒了。
不管如何,都還是難過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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